夜行植物

恒星

他当时跟我说了什么,我记不太清了,那天我走的很急。

从轰趴出来以后我坐在的士上,风吹进人眼睛,我知道我哭了。


如果当时的士司机跟我说话就好了。以前坐车,司机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,股市房价,或者别的,但这个司机却一言不发。车上一片沉默,让我偶尔的抽泣听着尤其明显。

我打开手机,想看个笑话,发现页面停在刚刚的聊天记录里。室友:让你师兄去接你了,怎么样,惊不惊喜?


我渐渐想起在轰趴看到他的第一眼来。


他在别墅门口的长椅上坐着,那椅子矮,他长腿伸出,挡了别人的路,于是收回,抬眼,看到了我。我叫他名字,他点头。

径直往房间走去的路上,他没有跟我讲一句话。

他跟我讲过的话不多,现在想起来,总共可能不超过二十句。我在学生会的时候他是我对接的副部长,给我布置任务都简单明了,没有任何废话。很久以后我才渐渐想明白,从来没有真的高冷,有的只不过是:和我的社交,对他而言等于废话。

啊,真让人伤自尊。

但这并不是那天最让我伤自尊的事情。


2018年寝室刷夜,室友的男朋友跟他一个寝室,我们两个寝室有八个人,还来了另外两个同级。那同级里有一个我认识的,做事干练,GPA3.6,每年拿奖学金,甲乙等都有。我认识是因为,她喜欢他。

我室友肯定知道她喜欢他的,因为那样子勇敢、干练的女孩,就连暗恋都是明目张胆,全系皆知。

不像我,我给他在愚人节的前一天晚上发短信表白,2017年3月31号的零点,他回我说,“我知道了。”

没有然后了。



你看过《未闻花名》吗,白衣的面码,她是很多人的泪点吧。我在看完那个故事以后号啕大哭,室友以为我哀伤的是面码的死,其实不是的。

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,我们青春里的很多故事,不是每一个都有结局的。不是每个故事都能有填补遗憾的机会,更多的是在十八岁没有得到的瞬间,此生就这样错过了。

于是在午夜梦回,想起那首歌的时候,我曾经痛彻心扉:有些故事还没讲完,那就算了吧。


那天晚上将近午夜,我们看了《大佛普拉斯》,家庭影院一片昏暗,我们在地下室里一边小声讲话,一边听黄信尧用台普沉声说:

“现在已经是太空时代了,人们可以登上月球,却永远无法探索人们内心的宇宙。”

后来无论是哪里看到这句话,我都一定会回想起那一刻它带给我的震撼,我看着黑暗的影院里他们双手交叠,逃出了房间。



难过的是,无论多久以后回想起来,我都误以为自己与他只有一步之遥。像人类学会行走,我终于乘上飞机,却永远不会离星星更近一点。

那一步,宇宙间的沉默永不停歇。

评论(4)
热度(404)
  1. 共1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林也遥 | Powered by LOFTER